我是个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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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慧爱上少聪是一段英雄救美的另类传奇。
　　那是六年前夏天的一个夜晚，刚上班一年的小慧跟往常一样，加完班，换下护士服，穿上她最喜欢的白底衬着紫色小碎花的连衣裙，打开发髻，双手轻挑，一头如瀑的长发垂向饱满的胸前；她冲着镜子粲然一笑，啊，我长得真美呀！瞧这张迷人的脸庞：柳眉凤眼，鼻头挺而小巧，脸颊白里透红，辛苦了一夜依然洋溢着青春的光彩……可是，我的白马王子在哪儿呢？她撅了撅嘴，挎起象牙色小包，穿过医院的林荫道，走出大门，向左走30米转过一个花坛，向右拐踏上约200米长的乡村小路，在百年大榆下舒了口气，走进一条20米长的漆黑的小巷，小巷的尽头，是一片桃林，桃林边上是她与同事子玉合租的单间小屋。
　　小慧刚打开门，三个男人从小屋左侧蹿了出来，一个瘦子，高个儿；两个胖子，一个头大，一个头小。
　　瘦子说：“美女，不要紧张，我们是来找子玉的，请问她在哪儿？”
　　“你们是什么人？找子玉干什么？”小慧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　　“干什么？那臭婊子，欠了大哥的钱，说好今天连本带息一并还上，超过约定时间都两个小时了却连一根毛也没见着！她人呢？”大头胖子厉声问道。
　　小头胖子点燃打火机，凑近小慧，“我的乖乖，大哥，这小妞可比子玉那丫漂亮多了，啧啧啧……”
　　被称作大哥的瘦子瞪了小头胖子一眼，“胡说什么？！别吓着人家！”说着，他冲小慧笑了笑，“能请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吗？别害怕，等子玉回来，我们拿上钱就走。”
　　小慧想逃，但双脚像是两根柱子，死死地杵在了地上。
　　“不说话？没准与子玉那臭婊子是一伙儿的吧？”小头胖子突然将小慧拦腰抱起，进了小屋，“来，陪咱大哥好好玩玩！”
　　就在两个胖子一人摁左手一人摁右手，将赤裸的小慧压在拼在一起的两张床上，光着下身的瘦子双手掰开小慧双腿的紧急关头，“哐当——”一声，门被撞开了，少聪跌倒在地，趁势搂着瘦子的右腿，连连叩首道：“三位大哥，求求你们，千万别……”
　　“你他妈的什么人，不想活了！”瘦子拽出右腿，一脚将少聪踢进床下。
　　少聪艰难地伸出脑袋，双手再次抱住了瘦子的右腿，“求求你们，别……”
　　大头胖子腾出摁着小慧胳膊的一只手，揪起少聪的头发，在淡雅的节能灯下，仰起的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。“呀，大哥，这小子长得真他妈诱人，是不是换一换口味儿？”
　　瘦子拍了拍少聪的脸，“嘿嘿，你小子可是自己闯进来的哦，来，兄弟们，上！”
　　小慧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：在三个人的轮番强暴下，少聪昏死了过去。这期间，他们反复逼着少聪承认自己是人妖或者是女人，少聪自始至终回答的只有五个字：“我是个男人！”
　　
　　“后来呢？”我递给小慧一张纸巾。
　　小慧试去眼角的泪水，“后来，子玉带着警察来了，那三个家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可少聪他……”
　　我“嗯”了一声，暗示她说下去。
　　“第二天，他就离开了医院，”小慧再次泪流满面，“十五年了，我怎么都找不到他，我都快支撑不下去了……”
　　“你爱他？”
　　“当然。”
　　“你能确定不是报恩或怜悯？”
　　“你……”小慧“噌”地站了起来，“你竟然怀疑我的感情？！有你这样的心理医生吗？”
　　“息怒，小慧，请坐，听我说，”我打了个手势，“你想过吗？爱你的少聪是否愿意与你在一起？要知道，那一幕恶梦般的情景将永远铭刻在你和他的心里呀……”
　　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办呢？”小慧泪盈满眶，“当年，他生病住院，我曾骂他不是个男人，我、我，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……”
　　我再次递给她一张纸巾，“相信我，爱就是爱，不需要回报，不需要道歉，此刻，少聪他一定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祝福你！我以为，硬要用回报这个词，你开心健康的生活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。”
　　小慧久久地凝视着我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，说了声谢谢，起身离去。
　　“吱纽——”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合上了。我摘下眼镜，从抽屉中拿出一面镜子，端详着镜中那张毫无特色的脸，嗯，整容是成功的！
　　我缓缓起身渡到窗前，最后一抹夕阳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一只孤鸥从海边飞起，幻化成小慧美丽的倩影、忧伤的面庞……